有瓶芝麻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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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润】见君

*短,一发完

*视角穿插注意

*月眠点梗



据《六界纪史》载:夜神润玉,叛乱谋反,弑血亲,夺帝位,其弟火神旭凤被削去神籍,于魔界自立门户,号魔尊。

     

       

忘川河界。

      

天空密密麻麻尽是兵将,如黑云压城,将整片天空本就吝啬的光亮阻隔得严严实实。河界这边气势张扬,暗纹绛色袍角被凛冽的风刮起翻飞不止之人,正是魔尊旭凤。彼岸那身鎏金白龙纹战袍,除了天帝润玉还能是谁?

      

旭凤的视线穿过忘川,直抵对岸的天帝。他正半垂着眼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半脸,看不清神情。


剑拔弩张之际,两人皆是心事重重。


“天帝,别来无恙。”旭凤缓缓开口,只是不咸不淡的六个字。


“别来无恙。”润玉亦缓缓抬头回视旭凤。

            

                  

旭凤发觉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润玉,从未。


润玉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去劝过他,只是每每都以不欢而散收场。


那双眸子总是深邃得宛如潭渊,望不见底。


不过这些都是自己无用的杂念了 。


后来自己眼睁睁看着那双眸子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而润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气息一点一点弱下去。


是了。自己亲手杀了他。

               

                  

天元二十一万四千七百一十一年,天魔交战,天界惨败,天帝润玉被诛,魔尊接任帝位,一统天魔两界。

                

                  

“尊上,该就寝了。”一旁的仙童轻声提醒。


“本尊还无睡意。”旭凤放下手上的书卷,站起身,“本尊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了。”


旭凤来到忘川边,才发觉今日似乎比往常热闹许多。河边熙熙攘攘妖怪鬼神,河面星星点点的火光,远看起来壮观灿烂,彻夜繁星竟也有些黯然失色。旭凤走近才知这满河的是水灯。


原来今个是中元节。

               

                 

顺着河灯的指引,那是条通往凡间的路。只有在中元节的时候,鬼门开了,幽暗的路才能因为有了河灯的光亮让那些被允许回凡间的魂魄不至于找不到归途。

            

润玉看着一盏河灯消失在视野尽头。自己本该在那一战后殒身,未料到自己魂魄无缘无故地没有投入轮回转世,而是在这凡尘徘徊,久久不去。


未料想自己没能投入轮回转生,而是无缘无故地徘徊于这尘世,不能离去。


“兄弟,兄弟?”陌生的声音唤了两声,润玉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润玉回头一看,两个穿着黑袍手拿令牌的人,不,应该是鬼将,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兄弟你怎么不回去?”其中一名鬼将不解地问润玉。


“回哪?”润玉亦是不解。


“回凡间啊。一年好不容易这么一次机会呢,快去吧。”


“我……无牵无挂。”


两名鬼将似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像看什么稀奇事物一样看着润玉。


“你要是真没有点什么留恋的,不早入轮回转生了?”那名鬼将语气里带点嘲讽。另一名鬼将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了。


“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走我们喝酒去。”然后两鬼将走远了。

              

             

“大哥哥,买盏河灯吧?”


旭凤低头,一小妖怯生生地看着他,手里拿着几盏河灯。


旭凤犹豫了会,终是买了一盏,站在河边捏着支笔,犹豫不决。


润玉……应该已经转世了吧?


他定是不想见自己的罢。


旭凤在洞庭湖边择了一方净土——湖光山色微风徐徐——给润玉做了个衣冠冢。


他幻化出两个白玉杯,斟满酒,然后轻轻碰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壶又一壶,任意识渐渐被醉意模糊,任衣襟被洒出的酒水濡湿,任故人的影子盘踞在心头。


“润玉……”旭凤喃喃自语,仿佛这样就可以唤回那人,曾经和他在月下小酌谈笑的人,和他刀剑相向的人,留给他一身决绝的人。


“你我下棋,从来都是你赢一局我赢一局,毫无悬念。”


“旭凤,这是我欠你的……我们从此两清……”


天魔大战,是润玉亲自下的战帖。

              

                 

润玉只觉可笑。


笑自己一心求解脱,竟是连死都不能成全自己。


笑自己怯弱自欺,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就一眼吧……


润玉去了魔界,去了天河,却都没寻见旭凤的踪影,最后抱着看一看故土的想法去了太湖。


恰好满月清华,照在一方矮矮的坟茔上,那人靠着碑,正是再熟悉不过的故人模样。


“润玉……”旭凤喃喃开口,“是你来了吗……”


润玉一惊,莫非他能看见自己?


“润玉……我自以为知会你的心思,可到头来我才知我有多傻。你一心想还清欠我的……可你欠我的哪里比我欠你的多!”


旭凤一番自言自语,竟开始哽咽。


“润玉……你给我个机会还你,好不好?”


“润玉……你还没察觉吗?我从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有你一人啊……”


魂魄没有眼泪,痛楚却清晰得很。


润玉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焚毁,有什么即将冲破禁锢呼之欲出,逼他一遍遍审视自己,直到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全盘暴露。


“若是你还没察觉,原来坠入情网的,只有我一人……”

               

               

原来,他自己也不懂自己。自己真正要的,从来都不是至高无上的位置和权力,只是他的爱。没有怜悯和同情,无乎强大懦弱,只是彼此的爱。

               

                

最后一滴酒彻底干涸消散在土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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